美國制裁撤銷 Tornado Cash，對加密貨幣隱私工具與監管界限的深思

2024 年 4 月，美國德州西區地方法院正式裁定，美國財政部海外資產控制辦公室（Office of Foreign Assets Control, OFAC）對 Tornado Cash 的制裁行為違法，並永久禁止其再次針對該服務實施制裁。這項判決為開源加密隱私技術的合法性帶來了關鍵性的轉捩點，也為去中心化金融（DeFi）世界的未來注入了新的變數。

案件背景與判決過程

Tornado Cash 是一款以智能合約運作的以太坊混幣協議，允許用戶在鏈上進行匿名交易。該工具在加密社群中廣受使用，但也因其可被用於資金洗錢而成為監管機構的眼中釘。2022 年，OFAC 將 Tornado Cash 加入制裁名單，理由是部分駭客集團（如朝鮮的 Lazarus Group）曾利用該平台進行非法資金轉移。

然而，這項制裁遭到用戶提起訴訟。原告方主張，OFAC 對 Tornado Cash 的制裁違反美國《國家緊急經濟權力法》（IEEPA），因為該協議的智能合約是開源、非實體的工具，無法作為「實體」被制裁。上訴法院也指出，OFAC「超越了國會授權的職權範圍」。

儘管 OFAC 在 2024 年 3 月主動將 Tornado Cash 從制裁清單中移除，並試圖以「爭議已經解決」為由終止訴訟，但法官 Robert Pitman 在 4 月底明確指出，OFAC的行為仍具潛在再制裁的可能性，因此此案並未失去爭議性，判決 OFAC 的制裁行為違法，並永久禁止其對 Tornado Cash 再行制裁。

宏觀層面觀察：隱私工具與監管界限的拉鋸戰

這起判決不僅是 Tornado Cash 的勝利，更象徵著加密世界中對隱私與自由的堅持。它揭示了加密技術與政府監管之間的根本衝突。智能合約與開源軟體並無實體存在，是否能被當作「制裁對象」，在法律上正處於灰色地帶。

從宏觀經濟與政策方面來看，近年來全球對於加密貨幣的監管趨勢逐漸收緊，尤其是在洗錢防制（AML）與打擊資助恐怖主義（CFT）方面。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傾向以傳統金融邏輯套用至去中心化世界，但此案顯示，當監管行動未能精準對準真正的責任人，而是對開源工具本身進行懲罰時，將可能侵害言論自由與技術發展的空間。

政策趨勢：DOJ 改變執法重點與其潛在意涵

有趣的是，就在 Tornado Cash 勝訴不久前，美國司法部（DOJ）副部長 Todd Blanche 發出內部備忘錄，指示未來不再就加密交易所、混幣工具或離線錢包「針對用戶行為或無意違法」提起訴訟。這項政策轉向反映出美國當局在執法成本與技術發展之間尋求平衡的努力。

不過，這並不代表所有風險都解除。目前 Tornado Cash 的兩位開發者 Roman Storm 與 Roman Semenov 仍面臨洗錢與違反制裁的刑事指控，Semenov 更仍在 OFAC 的制裁名單上。這表示，即使工具本身獲得清白，開發者作為「潛在促成者」仍可能承擔刑事責任。

潛在風險與注意事項

• 政策反覆性：OFAC 雖撤銷制裁，但未明確承諾不再制裁 Tornado Cash。未來政策可能再度反轉。
• 開發者法律風險：即使工具合法，開發者仍可能被控「共謀」或「促成非法用途」。
• 用戶需自律：使用混幣工具的用戶需清楚資金來源與使用情況，避免無意間捲入洗錢風險。
• 技術與監管落差：DeFi 技術發展迅速，但現行法律與監管框架尚未完全適應，仍存在巨大落差與誤解空間。

結語：去中心化未來的試煉

這起 Tornado Cash 案件凸顯了 DeFi 世界正在進行中的一場生存試煉。去中心化的願景是自由、隱私與技術創新，但這些價值如何在現實中落地，又不與法規衝突，是整個加密產業必須面對的難題。

未來，監管機構與開發社群必須建立更清晰的對話與合作機制，才能在保障國家安全與個人自由之間找到平衡點。而這場平衡的探索，也將決定 Web3 世界的命運。

文章來源:https://www.coindesk.com/policy/2025/04/29/tornado-cash-can-t-be-sanctioned-again-texas-judge-rules